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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衡州府(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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毗夜一手摟著南緹,將她的臉貼在他胸膛,僧袖將南緹的身體完全遮護,給她裹織起一張與世隔絕的潔白天幕,織一個靜謐且安全的世界。

而世界外的渾濁黑暗,腥風血雨,則全部由他獨自來擋。

毗夜縱身躍起,另一只手與魔君月池抵掌相抗。

這一掌抗得極強,剎那間靂雷閃電,

毗夜似有準備地從魔君的掌心中,抓出兩股渾濁真氣。這兩條渾濁之物,如蚯似蛇般扭動掙紮,仿佛不願從魔君的體內抽離。

於是毗夜更加用力,他的額上溢出豆大的汗珠,手上卻將兩股渾物攥得更緊,咬牙將它們從月池的身體裏一點一點□。

魔君月池瞧見兩股渾物就要被毗夜取走,臉色漸漸變得慘白。月池欲制止毗夜的行為,卻奈何自己的右手被桎梏住,無法動彈。魔君便怒擡左手,一掌擊在毗夜左邊胸口,欲用此招逼退毗夜。

毗夜果然霎時間被震退百丈,他張嘴噴出數口鮮血,盡濺在白色僧袍之上。但毗夜手上卻依舊頑固地抓住兩股渾物,死死不放。

渾物隨著毗夜的身體一起後退,徹底抽離了月池的身體。

魔君得不償失,一招掌劈,反倒是助了毗夜一把。

一股血腥同樣經由月池的喉嚨湧上口中,他卻立馬自咽回腹內,只瞇起狹長鳳眼,冷冷地註視向遠方,眸中數點清明。

遠方,吐血後的毗夜眼前恍惚,繼而一黑徹底暈了過去。

毗夜的身體失去控制,如同紙片般下墜。但在他懷中的南緹很快感覺到不對勁,她探出頭來,發現毗夜暈厥,兩人正在下落。南緹當即緊摟毗夜,施展法術,禦來一朵烏雲,在空中穩住了兩人的身體。

月池目睹了遠方這一切,他緩緩擡起頭,遙指毗夜與南緹:“龍燭,且去!”月池嘴角挑著笑對腳下坐騎下命令:“去助本尊暫時鎖住這草芥兩粒。”

碩大的巨龍得到主人的命令,當即向毗夜和南緹撲去,龍燭張開龐然大口,一口將兩人連帶雲朵囫圇吞下。

南緹和毗夜經由邪龍食道滑落肚內。

邪龍的肚內居然空空如也,偌大開闊空地。

漆黑一片,南緹不得不施法幾次,才在龍肚內勉強點起一絲微弱的光。

借著光,南緹瞧見毗夜靠著肚壁,依舊昏迷。

“師傅,師傅!”南緹蹲下來搖了毗夜兩下,他依舊不醒。南緹見毗夜嘴角有血跡,就掄起衣角為他擦拭。

擦幹凈了,這麽近距離仔細觀察,南緹才突然發現毗夜的嘴角生得十分好看,形狀優美,顏色也不濃不淡。毗夜此時失血,唇色接近荔枝外皮的顏色,而他的皮膚則像剝皮後的荔枝,透白光滑,水盈盈的,讓人忍不住想咬一口。

南緹就緩緩把唇湊了上去,一寸一寸接著毗夜的嘴角,只隔著毫厘的距離,南緹甚至能清晰看見毗夜肌}膚上的的茸毛。

也很誘人。

南緹撅一分唇,就要吻上去,毗夜卻睜開眼睛醒了。

南緹趕緊把身子移開,她很不好意思,思來想去轉換話題:“師傅,之前你真的沒看穿他的真身是魔君?”

毗夜廖淡註視南緹,眸中沒有漣漪,仿佛不曾發現她試圖親他。

毗夜點了點頭,承認自己之前的確沒有看出月池的真身。

他卻又道:“眾生眼盲,不獨我瞎。”

毗夜的聲音很輕,令南緹明顯感受到他的虛弱,南緹便關心地問:“師傅,你身體還好麽?傷得重不重,有沒有什麽我可以幫你的?”

毗夜搖搖頭,示意自己無礙。

他用微弱的聲音堅定地說:“如來之法,年年、月月、日日、時時,都永不會滅。”毗夜倚壁入定:“龍燭肉身已死,待貧僧能動彈了,會施法破肚,讓你我出肚見天。”

毗夜一句話,兩處驚了南緹。

一處:龍燭死了?

二處:毗夜不能動彈了?

南緹先向毗夜問了第一個問題:“師傅,龍燭死了?”

毗夜面無表情地環視了一圈四周,南緹趕緊跟著看過去,見毗夜目光所及之處,全都是空。

空空的左角,空空的正前方,空空的右角。

龍肚內除了空蕩蕩,還是空蕩蕩。

毗夜波瀾不驚地說:“孽龍肚內已空無一物,五臟俱已成灰。”

這一句答非所問,南緹先是茫然,繼而疑惑地思索了好一陣,方才明白。

龍燭的確已經死了。

一如賀衾衾的身軀代表七魄中的愛魄,五臟代表七魄中的惡魄。

邪龍化成人形,恐怕是同魔君做了交換,以身上的惡魄換額傷痊愈,離水登陸。

只是龍燭吞下南緹和毗夜的時候,應該不知道吞人入腹,便是破解之法。

魔君月池就這麽調笑著一指,輕輕松松就引自己的坐騎無知走上了不歸路。

無論是人、是妖,在魔君眼裏都是可以隨意犧牲的草芥。

隨意生,隨意死,對他來說都無足輕重。

南緹的第一個問題得到解答,她就問毗夜第二個問題:“師傅,你不能動彈了?”

毗夜盯著她,不說話。

既不點頭,也不搖頭。

他不回答那肯定就是不能動彈了,南緹想。南緹想著就去望毗夜,她將身子靠近些,更清晰的觀察毗夜。

經過方才龍體外一番惡鬥,毗夜的白衣變得褶皺,浸汗,巴巴緊貼在身上,欲透不透,在白色後面隱隱約約看見他衣裏的肉色。南緹從毗夜腰間上頭一寸處的兩條人魚線往上看去,一道一道的數他的腹肌,數萬了腹肌目光又移到毗夜發達的胸肌。

毗夜的胸肌不動,南緹眼前卻能想到它們的起伏,她耳邊甚至嗡嗡浮現出毗夜胸肌起伏時的喘息。

南緹的目光在毗夜胸前轉著圈平移,移到中心,卻發現他衣上一塊鮮血,剛好遮住了乳}頭。

紅得遺憾,卻又紅得更加誘人。

這抹奪目的紅……像極了南緹總是在客棧裏做的那個夢,夢裏即將剃度的毗夜跪在蒲團上,穿得就是這樣一件同色的紅衣。

南緹想著就仰頭問毗夜:“師傅,你是不是六十年前的午年六月初五剃的度?”

毗夜淡漠的瞳孔驟然緊縮,臉上瞬間閃過萬千情緒,俱被南緹清楚地捕捉道。

南緹仰著頭凝視毗夜,看他的神色隨著時間流逝,漸漸歸回鎮定淡然。

毗夜自額上分明滑下來一滴汗,滑過他弧度優美的下巴,正好落在南緹臉上。

“嗒!”

毗夜的汗觸及南緹的肌}膚,灼熱了她的心。

嗒!南緹忽然幻想:這是毗夜的一滴愛露,滴進了她期盼而幹渴的密道,一墜到底,打在最深處的地面上。

嗒!

就如同越冰涼的水越能刺激人的觸感,越清冷的聲音反倒越蠱惑南緹的心。

一霎那,南緹腦海中不需要提醒地回憶起鳥妖小湘當日勾誘毗夜的動作。南緹本能地模仿起來,她貼上毗夜的身軀,感覺到聖僧冰冷僵硬的身軀微顫。只微微一下,卻給了南緹莫大的鼓勵,猶如催}情的春}藥,她賣力地扭動七腰肢,故意用自己的敏}感處摩挲毗夜的敏}感處。

毗夜不動,南緹已濕。

他為什麽不動呢?難道他沒有感受到她的潤澤嗎?

南緹心裏疑惑著,就擡起頭去望毗夜。她睜大了雙眼,在微弱的光下,發覺毗夜的雙頰有薄紅。

很淡很淡的薄紅,要是再濃一點,才會像南緹密處入口的顏色。

不知道毗夜的秘密利器又是什麽顏色呢?是跟此刻他的雙頰一樣的薄紅,還是更濃,亦或更淡?

南緹沒見過,不知道,但她心底敢肯定:如果毗夜的利器昂藏腫起,跟她密處交接摩挲的首頭,肯定比薄紅更濃,呈現出蟠桃般的顏色。

好奇心和好勝心驅使之下,南緹低頭去看毗夜下}身。

她大著膽子伸出一雙手,摸了上去。

南緹舉頭又看毗夜,瞧他老僧入定,不言不語。

既然毗夜沒有阻止,南緹就橫下心來,兩掌來回摩搓,漸漸磨出鐵杵壯粗的原型。

她仰頭,見毗夜面上還是沒有表情,就笑著伸指在毗夜的利器上描摹形狀,勾了一個“且”字。

南緹觀察著毗夜的表情,他果然怒目,似金剛般要開口呵斥,然後毗夜張口的一瞬間,神情卻忽然轉為柔和。

仿佛洩光了怒氣,他竟輕輕對南緹說了兩個字,無奈又包容:“別鬧。”

毗夜將目光緩緩偏到自己握成拳的手上,攥著的兩股濁物,猶在鮮活扭動。

毗夜轉移南緹的註意:“月池收來的七魄,被我抽出了兩只。”

“是哪兩只?”南緹果然將註意力轉移到了二魄上。

“是欲魄和喜魄。”毗夜答道。

欲魄連帶六腑,喜魄連帶雙眼。

“那這兩位跟魔君做交換的人,已經失去了腑器和眼睛了麽?”南緹問。

凡人將魂魄交換給魔君,魔君則施法滿足凡人的願望。法術破除的時候,魔君收走凡人事先說好的那一魄。

當然,也同時帶著人身體的一部分。

“是,這兩人一鬼的腑與眼,現在都在我手中兩魄中,但萬幸她們的性命尚存。”毗夜似乎指尖能動了,他微微往上擡了擡,幅度不敢太大,怕二魄離手飛走。

南緹瞟了一眼兩股渾物,問毗夜:“明明只有兩條魂魄,師傅為何說兩人一鬼?”

毗夜的視線往自己手中的欲魄上望去,透過渾濁,他能夠看見南緹看不見的東西。

“這欲魄看似一條,實則是由兩名女子的欲魄混在一起形成。”毗夜身體虛弱,氣息的尾音也因此發顫:“這兩名女子,同時和月池做了交換。”

毗夜盯著欲魄內裏最深處,目光一探遙遙,距梧州府往北向上百裏,直看到衡州府裏發生的一件事。

三月初三,時值三更。

春寒料峭,至夜愈是更深露重,房中女子卻是大汗淋漓。

女子名叫碧珠,她平躺在床上,面朝房頂,手中將平日用的三只手帕疊起來擰成一股,在自己身}下前後來回地摩搓。往前,帕子勒上花}芯,是天堂;往後,帕子嵌在花瓣,也是天堂。興奮到碧珠身體緊繃,眼前黑黢黢一片,黑黢黢中又閃過一點白光,在遙遠的前上方。

那點白光是從天宮的方向傳來的嗎?天宮有九霄,她到第幾層了?

碧珠覺得她肯定到的不是最頂上、最快樂的那層。

三條帕子一根繩子,似乎遠遠不夠滿足。

忽又有一只帕子,覆上了碧珠的雙眼,連碧珠眼前最後那點白光也被封住,令她的視線徹底漆黑。

“你來啦。”碧珠驚喜地歡呼道。

熟悉而雄壯的氣息洶湧撲來,碧珠知道是夜裏常常來拜訪她的陌生男子又來了。

男子每次來都封住碧珠的視線,不讓碧珠知道眼前一切,不給她見一絲光明,卻能帶她同去第九層霄上的極樂天堂。

作者有話要說:謝謝zjjoo的地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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